20170603陳永峰:前瞻變「復古」 安倍活教材

聯合報

陳永峰/東海大學日本區域研究中心主任(台中市)

自從《日本經濟新聞》和《文藝春秋》刊出「安倍經濟學」理論大師濱田宏一的「謝罪文」後,四年來的安倍經濟學狂騷曲,終於告一段落。遠在安倍三支箭射出之初,筆者便斷定安倍經濟學勢將退潮;無論如何,在六十五歲以上人口已超過廿七%的成熟老人社會中,經濟成長戰略的實施極具挑戰,同時也充滿魅力。
不管歷史前進的軌跡如何,「安倍經濟學」確實已成為比較政治經濟學的標準教材。

安倍經濟學的第一支箭(金融緩和)和第二支箭(財政出動),都是典型的凱因斯主義。凱因斯主義強調政治對於經濟政策的主導性及經濟效果的產出,期待政治對經濟影響的極大化。安倍經濟學結合中央銀行與官僚系統的力量,一如預期,將政治對經濟的影響在短期內發揮到極致。市場反映一度積極。

但是,到了第三支箭(成長戰略),市場的反映明顯無力。原因無他,在郵政、鐵路和電力都已經完全民營化的日本,政治對於產業創新、企業成長所能產生的影響實在已經微乎其微。

所以,除了市場開放、規制緩和,極度減低政治對經濟的影響外(新古典派經濟學),早已無計可施。第一支箭和第二支箭是凱因斯主義,到了第三支箭的經濟再興戰略,卻又成了與凱因斯主義體質相反的海耶克主義。

也就是說,廿餘年來,宛如經濟學實驗室的日本,用盡了所有的金融/財政手段,但是仍無力刺激景氣的回復。借錢的成本極低,但是企業仍然不願意借錢擴大投資,唯一拚命借錢的只剩下政府。這使得人類史上最長的零利率/負利率時代,以及相對於預算規模最高比例的財政赤字都已在日本實現。

近來,蔡英文政府所推出的「前瞻」基礎建設計畫,不管從頭看,還是從尾看,都是不折不扣的凱因斯主義。《前瞻基礎建設特別條例》草案第五條羅列的仍然是一連串的「建設」,諸如軌道、水環境、綠能、數位、城鄉建設等,宛如台灣高度經濟成長期「經濟建設委員會」的復活,完全不是「前瞻」,而是「復古」。

凱因斯主義的假設,是政府比民間有效率,公務員比企業家有能力。台灣有效率有能力的是官還是民,筆者無從判斷。不過,前瞻計畫是否將和安倍經濟學一樣迅速退潮,應是毫無疑問的必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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