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永峰：美朝交涉近了 半島統一仍遠20180528

蘋果日報

陳永峰/東海大學日本區域研究中心主任

文在寅的「仲介外交」，值得在外交史教科書上記上一筆。另一方面，天朝中國是不是又被朝鮮民族糊弄了一次，這只能等待中國共產黨日後的解密。

川金會一波三折，終於塵埃落定。結果依照原定計劃，將於下個月12日在新加坡舉行。接下來的重點是未來的兩個禮拜中，美朝之間的外交安保幕僚如何在議程及共同聲明的內容上達成共識。到上個禮拜為止，與筆者有往來的日本朝鮮半島研究者一致認為北朝鮮的廢核是真，新加坡「川金會」將如期舉行；但是，另一方面，國際關係研究者們，多數認為北朝鮮的廢核不值得相信，「川金會」不會也罷。也就是說，從朝鮮半島內部往外看的人，認為廢核是真，交涉有其必要；從外面往裡看的人，認為廢核是假，任何交涉協調除了讓北朝鮮賺取時間之外都是徒勞。
不過，非常明顯地，東北亞區域關係的歷史前進路徑，正往交涉協調的方向全面走去。例如，南北韓之間，已經證明雙方的領導者隨時可以見面溝通，具有高度的互信。25日由北朝鮮提議會面，26日馬上見到面，而且是在北韓方的板門店。會談內容知會美國之後，27日開記者會公開會面內容。這比任何長期的盟邦都來得有效率，何況雙方之間仍然處於敵對狀況，軍事演習時的假想敵。
當然，這件事只有文在寅做得到，前任的朴槿惠或李明博都做不到。同時也意味著傳統外交的全面後退，首腦外交的全面前進。

核武開發只是手段
日本朝鮮半島研究者基於對半島政治文化的理解，南北韓之間自我解恨（hanpuri）的力量大過一切，斷定文在寅只要能促成北韓念茲在茲的「對美直接交涉」，半島無核化不是不可能實現，甚至兩韓某種形式的統一也可能完成。筆者提過非常多次，「核武開發→對美交涉→半島統一」是北朝鮮3代將軍三位一體的絕對目標。對於北朝鮮完全理解的文在寅，積極促成美朝直接對話，當然就是基於此一脈絡。
也就是說，核武開發只是對美交涉的手段，只要能夠成就對美直接交涉的歷史任務，擁核和廢核是同一件事。對於北朝鮮而言，從核武開發走到對美交涉，一共用了3代60餘年。那麼從對美交涉到半島統一呢？毫無疑問，只會更慢，不會更快；只會更難，不會更簡單。
無論如何，核武以及ICBM的開發，可以靠自己的努力。半島統一，牽涉到「外」，也就是「恨」的對象的遠離半島，可就沒那麼單純，也不一定是努力就可以達到之事。這一點，南北韓雙方都心知肚明。